君墨

我愿为之献身的,是销魂的境界,是最痛苦的赏玩,是被迷恋的憎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厌烦。

[NNM/鲤吹]长腿妖怪叔叔 04

山吹乙女所收到的回信上也没有署名。

与其说这是回信,不如说只是写了几句回话的纸条罢了,没有留下名字也不像是忘记,而是故意不留。

前者没有超乎山吹乙女的预料。即使没有真正与把她带离孤儿院的妖怪见过面,她却也从几次间接的相处中隐约感觉到了对方并不拘于礼节的性格——至少没有守礼的人会在她写完信的一瞬间就把信拿走,连影子都不留,活像闹了鬼。

后者则让她有点不解了,妖怪不想让她知道名字的意图十分清晰,院长那边从头到尾都以敬称省略名字,在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对领养人的情况再多提一句,像认准了是位高权重的人发善心领养她却不打算让她成为其中一员,还隐晦地提醒她不要深究。

所住房屋的门牌是她的姓氏“山吹”,带着她来到这间屋子又帮她采购布置一切的妖怪的下属虽总是暴露非人的身躯,但坚持一言不发,唯一开的口还是:“您以后就住在这里。”这样的事实。

可是少女并不觉得给她这样生活环境的妖怪不想要她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想法,明明角角落落包括眼下收到的纸条都显示妖怪不给出名字,但山吹乙女就是觉得对方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在顾忌什么。

她一面捏着这张纸条看,一面在脑子里装满疑惑:明明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妖怪,在顾忌什么呢?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对比起她较长的寒暄,对方的回应仅仅是一句“花开得很好”,接下去便是回答她能做什么的问题,妖怪的信说:“多给我写点信吧。”

啊,山吹乙女反应过来:这就是为什么,那几个帮她买东西的妖怪今早连着信送来的还有一盒水笔与信纸的缘故吧。

妖怪——起码这些不和她对话的妖怪是想不到现代人用的是水笔而非毛笔的。山吹乙女实际上并不介意到底用什么笔写字,在孤儿院时,她的文字学习能力很强,往往学完后会拿着树枝在地上教那些没学会的孩子,也写得相当顺手。

只是这间房子里的毛笔价格大概相当好看,因此不那么轻,她的骨头脆,力气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病痛中消磨,所以在写信时总得稍微停一停,揉一揉手腕。

既然信是写完就被拿走的,那么大概是妖怪看到了她写信的全过程,所以让人买了轻便的水笔吧,贴心得几乎不像是妖怪了。

等到山吹乙女拆开笔盒,拿着笔在信纸上写下第一行问候的话语后,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为这种仿佛一直被看着的状态感到惊讶。

“……为什么呢?”她忍不住放下笔,用手掌撑住脸喃喃着想了一会。

为什么不为自己一直在妖怪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会被看到这件事而恐慌呢,明明住在妖怪买下的房子里,周围还没什么邻居,就算在这里被吃掉也不会有人发现。

甚至不但不惊慌,在信被拿走,此刻得到这种体贴的照顾后还忍不住微笑起来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写了开头的信,那上面照样没法写下收件地址与收件人名。她知道自己还住在浮世绘町,只是房子位于孤儿院很远,且选址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民,甚至很少有行人路过,只有一条街左右的位置,种着开得很好的樱花那一户偶尔有炊烟升起。

能够一直看着她的妖怪就住在那里吗,还是说住在周围没人的房屋里呢,甚至就住在她所在的屋子,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山吹乙女重新拿起笔,放弃去探究自己低得奇怪的警惕度,在信纸配套的信封上,她慢慢地把浮世绘町几个字写上去,又停顿一会,在收件人的位置上写了“佐藤太郎”,在忍不住笑出声前站起身,去玄关翻找钥匙。

比起用这种日本最常见的姓氏名字组成的匿名性质的代称,倒不如真的去看看有人的那一户姓什么,骗骗看妖怪。

在离开家前她犹豫了一会,走回桌子,把信的正文用一个词结束了。


浮世绘町 佐藤太郎

敬启 初春之花烂漫,愿带来愉快。

那么,好的。

希望您在厌烦信件后直接告知。

敬具

2月18日。

山吹乙女

评论
热度 ( 45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君墨 | Powered by LOFTER